电影《Her》AU，一方普通人，没有钢铁侠，Tony Stark是神盾局顾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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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星期六晚上你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吗？”频道确认完毕后，Natasha随口一问。

“以前和我一起玩的那些伙计们都死光了。”Steve调整着耳朵里的通讯器，漫不经心回答：“所以，没有。”

战斗机停在印度洋的上空，刚刚抵达了一片空投区。机舱门打开后，风声呼啸，机器运转声嗡嗡作响，促使他们在说话时提高了音量。

“如果你再约一次档案部的Carrie，她很可能还会同意。”

Steve向前两步，走到机舱门口，“所以我没约她。”

“太害羞还是太害怕？”

Steve回头看她一眼，冲着战机外面轻巧一跳，“太忙了。”

Natasha背好降落伞，听见通讯器里响起巨大的风噪声，接着是一道响亮的落水声。她轻笑着，压着嗓子问：“忙着跟AI调情？”

“不。”隔了一会儿，Steve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那边一片死寂，不再有水声。他的声音极轻，用着气音在说话：“忙着跟AI恋爱。”

一群海盗断然不会给他们的任务增加多少难度系数，在美国队长的指挥部署下，局面迅速得到控制，人质无一伤亡。美国队长收起盾牌，脱下头盔后，用三拳两脚轻松解决了那位以凶狠残忍出名的顶级雇佣兵头子。只不过当他把雇佣兵头子一拳揍晕，从地上爬起来后，随即见到的场面是相当尴尬。很显然，电脑前的Natasha也这么觉得。但良好的特工素质使她保持镇静，没对Steve的突然闯入表现出多大反应，她只是幽默地回答了Steve低沉的质问——我在备份硬盘，这可是个好习惯。当然，Steve不会对她的这个回答感到满意。只不过，对于“解救人质”和“窃取神盾局的情报”以及“我们的任务”和“你的任务”的分歧，他们还没讨论完，一个手榴弹就终止了那场谈话。

任务结束后，Steve回到三曲翼大楼，第一时间来到了Fury的办公室，想跟他聊聊“任务分割管理”的事。最终，他怒气冲冲的指责换来了Fury的那句“我会分享”。可当他跟着Fury走进电梯时，他还不知道，对方要分享的机密将会远超过他的预想。

那是洞察计划。

Steve看着眼前三架巨大的天空母舰，直觉地感到一股强大的不安，银灰色的坚硬机械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气息，他仿佛能嗅到那庞然大物隐藏着的血腥味。

Fury还在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着这三架巨型武器。

“多亏了我们的新反重力引擎，让它们能进行持续的亚轨道飞行。”

Steve心脏一紧，问出了那个名字：“Stark?”

“呃……他近距离地看了我们的旧涡轮发动机之后，提了点改进建议。”

Steve眉头紧皱着，Fury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觉像吃了苍蝇。他面无表情地嘲讽着Fury的沾沾自喜，他说，拿枪指着全地球的人，还号称是保护。他的双手不自觉抬起，扣在自己腹部的腰带上，他军姿挺拔，毫不避讳地下了结论，这不是自由，这是恐惧。

这场“分享”不欢而散。

Steve推迟了战后会议，换下了身上的潜行服。他猜他的脸色一定很可怕，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同事都以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看着他，并且识趣地没有跟他打招呼。他来到地下停车库，径直朝他的哈雷走去。

身后响起车轮摩擦声，一辆车在向他靠近，Steve没有在意，他只想赶紧离开这栋该死的大楼，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
“嘿，Cap，好久不见。”

这声音轻快又雀跃，Steve的脑海里几乎立刻浮现出那人嬉皮笑脸的样子。他怎么忘了呢？今天可是星期四。

Steve迅速地回过头，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脸上的表情，仍旧保留着从洞察机库出来时的愠怒和敌视。他高高的眉骨狠狠下沉，眉间拧着刀刻般的两道沟，本来就深的眼窝此时就像是全部低陷在灰色的阴影里，双眼闪烁着寒光。

就是这么一张脸让车上的人一下子完全愣住。那个人从车窗里探出小半个身子，一只胳膊吊儿郎当地挂在车窗外，他挤眉弄眼的笑容还僵在脸上，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收回。

Steve完全不明白对方这份自以为然的亲昵究竟是从何而来，他低着声音生疏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好，并且在心里祈祷着对方最好就此打住，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。

“Mr. Stark。”

可惜一切总是事与愿违。看来对方并不是一个懂得看眼色的人。

Stark的眼珠子转了转，就这么把车停在过道上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。他穿着一身布料光滑的灰色西装，胸前系着酒红色领带，一副商业人士的打扮。他似乎并不在意Steve骇人的神情和冷漠的语气，他摆出了一个足够迷人的微笑，卷翘的睫毛友善地扇两下，他知道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一个他，“你可以叫我Tony。”

“不了，Stark。”而Steve Rogers绝对是属于那一小部分的人，“我的AI叫Tony，所以，为了有所区别……抱歉。”

“你的AI也叫Tony？”Stark略微惊奇地问。

“是的，系统默认的，我在一开始没有更改。”Steve解释着。

Stark挠挠鼻梁，说道：“哦……对的，我是这么设计的，所有的TS 1.0都叫Tony。”

Steve无声地挑挑眉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，是啊，你这个自恋狂。

Stark似乎看懂了，他眯起眼，默不作声地盯了Steve一阵。在Steve以为他们的对话就要结束，打算转身离开之际，Stark说道：“听说你在跟你的AI恋爱。”

Steve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，“Romanoff告诉你的？”

Stark的脸上流露出转瞬即逝的尴尬，他清清嗓子说：“别担心，这没什么。我统计过了，大约有28.7%的使用者正与他们的AI处于恋爱关系中。”

Steve警觉起来，“你确定你没有侵犯别人的隐私？”

“嘿，这可是完全正当的消费者行为分析。”Stark举起双手，瞪大眼睛。

Steve的长睫毛上下扫了扫，一脸审视，看起来就像个穿着便服的警察局局长。“28.7%？这是个不小的数字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？而我没想到，我们的美国队长还是这其中的一员，相当的标新立异，对你来说可算得上是飞跃式的进步了。”

“有时候，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在开完笑，还是在嘲讽，Stark。”Steve抱起双肘。

“哦？那可能是因为你对我还不够了解。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那我们应该多互相了解了解，鉴于不论是在神盾局还是复仇者联盟，我们都算得上是同事。”

Steve静静地望着他，淡淡地问：“你想怎么了解？”

Stark指指车库出口的方向，“喝杯咖啡？或者一起吃个午餐？”

“今天是你的咨询日，Stark。”

Stark看看手表，无所谓地说：“让Fury等着吧，我可是Tony Stark。”

“是啊，你可是TonyStark。”Steve徐徐点头，“亿万富豪，天才，花花公子，慈善家。”他瞟了一眼Stark身后的那辆昂贵跑车，凑近了对方说道：“不过我建议你，还是先把你的车规规矩矩地停好，然后去Fury的办公室，多给他一些高科技武器的改进意见，我们的大军火商。”

Stark察觉到了对方的讽刺和敌意，他蹙起双眉，感到被冒犯了，他说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Stark Industries的武器制造部已经关闭了。”

“当我没说，旷班可不是个好习惯，Stark，Fury还在等你。”说完他退后一步，拉开距离。

“你说清楚。”Stark看出了对方想要离开的意图，他抬手抓住Steve粗壮的胳膊，在捏到硬邦邦的肌肉后，下意识放松了力道，“美国队长什么时候也喜欢绕弯子了？”

Steve不耐烦地看过来，“你想让我说清楚？”

“是的。很明显你对我有什么意见，说出来。”Stark翘起下巴。

Steve正色，端端正正地站着看向小胡子，他低低地说了两个名词：“洞察计划，反重力系统。”

Stark放在Steve胳膊上的手收了回来，他难得一脸严肃，“Fury告诉你了。”

“刚刚。”Steve紧盯着对方，“我很疑惑你为什么只给反重力引擎提供了改进建议，说实话，那些一分钟就可以消灭一千个敌人的远程精准枪更像是你的杰作。”

“这是因为当Fury发现他们的旧涡轮发动机无法成功解决持续飞行的需求时，才想到了我。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洞察计划的。你说的没错，如果让我来设计，那些远程精准枪的射程范围将会更大，精准度也会比现在有所提高。”

Steve笑了，“所以你还觉得挺可惜的。”

“听着，Cap，我不知道为什么Fury会突然告诉你这些，但我们先前都达成了共识，认为你不会同意这个计划——”

“我想的没错。你是同意执行这个计划的。”Steve的嗓音更低了。

“我同意，纽约大战后，我们需要提高我们的威胁分析技术和安全应对措施。”Stark理所当然地说着。

“我们不能处决那些还没真正犯罪的人，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我们提前射杀那些将要犯罪的人，这不是更理想化吗？我们的目标并非是无辜的人，而是潜在的犯罪分子。”

“你们怎么能知道这些人将来会犯罪？”

“神盾局有个程序，用来选取洞察计划的目标，我们汇总所有人的档案数据，人们做过的事，说过的话都会被纳入程序分析当中。程序评估人们的过去，以此可以准确地预测他们的未来。我们会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，不费一兵一卒，不会有战争，不过是几分钟而已。”

“准确度有多少？能保证百分之百吗？”

Stark垂下眼眸，“我不清楚，但我想Fury他们还没能把程序的预测准确度提高到百分之百，这就是为什么这个计划还在筹备当中。”

“好。”Steve咬咬牙，“撇开预测的准确度不说，最根本的问题是——惩罚必须是在犯罪之后，我们不能私自枪杀任何人，顺序一旦颠倒，事情的本质就会发生变化。”

“Cap，现在是21世纪了，在高科技的支持下，比起惩罚我们能做的还有更多，比如预防。当不幸的事已经发生后，惩罚的作用究竟又能有多大？如果我们能对所有的犯罪活动提前预测，并且及时遏制，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好的保护方式吗？”

“给这个杀人计划冠上‘保护’的名号会让你们的良心舒服很多吗？”

“我知道你对这种超前的高科技防护措施的接受能力不强。我只能告诉你，这是必要的，这也会是世界安全应对战略的未来发展趋向，或许你现在还难以接受，但以后你会认同的，我们只是先人一步了而已。”

“不，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认同。我并非是对于超前的科技接受不能，在四十年代，没有几个人会为了战争把自己变成实验室里的血清注射怪物——”

“那是为什么？”Stark难以理解地摇摇头。“我们的目的是对的，结果也会是好的。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事吗？神盾局也好，复仇者联盟也好，我们只是想保护这个世界，而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了。”

“Stark，比起结果，更重要的是事情本身。”Steve的声音反倒柔和了下来，沉沉稳稳地，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，“一旦我们通过不光彩的、投机取巧的手段得到了我们想要的，总会有无辜的人牺牲，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和平，这就是我在战争时期学到的教训。”

Stark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他退后几步，背靠在车门上半倚着。“我认同洞察计划，但我的前提是——必须保证能百分之百地、零误差地对潜在犯罪者的未来进行预测，才能对目标进行提前处决。只要我们能确保这一点，就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去。”

“人们永远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万无一失。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此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一旦升空，将会变得很难掌控。假使有一天它的控制权落入了意图不轨的人手中，后果会不堪设想，到时候死的人，可能就是成千上万的平民，可能就是你我。”

“我们还真的想过这个问题，所以Fury最近想让我给神盾局重新设计一套安全防护系统。”

“没用的。”Steve摇头否决，“只要是有人的地方，就会有漏洞。你们——”

Steve的说教没有停止的迹象，但Stark已经不想再听了。他烦躁地搓了一把胡子，开口说道：“我很好奇，Cap。我的父亲在你们那个年代也做了不少不光彩的事，他可是狠狠发了一笔战争财。说起大军火商，和他比起来，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可你还是和他称兄道弟了不是吗？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这么苛刻呢？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
Steve保持着嘴唇微张的动作，暗自愣神。他突然在此刻感受到了Stark的柔软，即使他们每次见面时都争锋相对，对方的眼睛也总是充满善意，现在也是这样。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找茬，每一次的争执都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对方和他抱有完全相悖的想法，然后他总要跟对方争个你长我短，直到脖子都发红为止。这算是什么？征服欲吗？不，他并没有想要征服任何人的想法。他好像就只是单纯地为“Tony Stark站在我的对立面”这件事恼火而已。他想要Stark站在他这一边，他想要对方认同自己。

“那是因为我认为，你会比他做的更好。在那个年代，我们都没有选择，可你不一样。”

Stark听了这句话后，久久没有说话。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，手指在腿侧轻轻敲击着，他在思考，在犹豫，在烦恼。片刻后，他站直身子，拉开车门，侧身看了Steve一眼，说道：“如果你刚才也对Fury进行了一番同样的说教的话，我想他现在已经在Pierce的办公室里建议推迟洞察计划了。不管怎么说，我想今天是没法一起喝杯咖啡了，再见。”

Steve没有出声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对方一个柔和的浅笑。他看着Stark坐上车，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走。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直到车子走远。他来到自己的那辆哈雷面前，跨坐上去，一路驶离了三曲翼大楼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