盾铁盾,桃糖桃,严重洁癖,两人以外的任何人都NO。
 

【盾铁】寄居蟹(十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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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

细微的沙沙声响着,刀锋划过多汁脆嫩的果肉,果香四溢。VIP病房内,托尼坐在床边削着一个红苹果,每段果皮削到不超过一指的长度就会断掉,果肉被削得坑坑洼洼的。史蒂夫靠坐在床头看着托尼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,努力憋着笑。

 

“想笑就笑吧,这可是我第一次削苹果,你应该感到荣幸。”托尼抬抬眼皮,埋怨地瞥人一眼。

 

“不然我自己来吧。”史蒂夫笑嘻嘻地倾过身子,就要伸手。

 

“少小瞧我,我多练练就好了。”托尼抱着苹果往后躲了一下,以防史蒂夫来抢。

 

史蒂夫既感到无奈,又觉得对方这举动着实可爱,眼里笑意更深,“很难想象一个能造出机械臂的人居然不会削苹果。”

 

“你以为我是生出来就会造机械臂的吗?”托尼给了个白眼,“我小时候可没少整坏我老爸的机器,所以说熟能生巧啊,等我晚点多削几个就好了。”

 

史蒂夫脖子一缩,“可我不想吃那么多个苹果……”

 

“别废话,我削的你敢不吃?”托尼挥了挥手里的水果刀。

 

“吃吃吃。”史蒂夫讨好一笑,点头如捣蒜。最后一点儿果皮掉落,如月球表面一般的苹果被递到了史蒂夫的跟前,他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,冲着托尼弯起眼睛,“甜。”

 

托尼哼了一声,收起刀。史蒂夫咀嚼着,眼珠子转了转,忽然问道:“对了,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?”

 

“呃,说来话长。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“是这样的,”托尼拖了拖凳子坐好,一副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架势,“那天我在家看电视,当时正好播送实时新闻,报道了太浩湖滑雪场发生的一起滑雪事故。”

 

“当天那么快我就上新闻了?”史蒂夫睁大眼睛。

 

“是啊,在滑雪旺季的时候,滑雪场和媒体对滑雪事故向来都是很重视的,为了给其他人起到一些警示作用。”

 

史蒂夫不情愿地问:“他们是不是把我拍的难看死了?我中间晕过去了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

“怎么可能会拍到伤者的样子,就拍了几下滑雪场。”

 

“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受伤的人就是我?”

 

“嗯……其实我不知道。”托尼支吾了一下,“我只是想起来你说过你每年冬天都会去太浩湖滑雪。”他停了下来,史蒂夫靠近了,直直地望着他,眼瞳闪亮,男孩问:“然后呢?”

 

托尼的嘴皮子动了动,“然后我就给你打了电话。”

 

“哦,你给我打了电话。”史蒂夫的尾音上扬着。

 

“但你没接。”托尼摊摊手。

 

“嗯,我那会儿说不准正七晕八素呢。”史蒂夫不觉意外地点点头。

 

“再然后我就一直打,打了好多个。”托尼的手指蜷起来,眼神里流露出后怕的情绪。

 

“接下来呢?”史蒂夫的声线变得轻柔。

 

“最后电话接通了,是另一个男人接的,叫什么詹姆斯。”

 

“詹姆斯·巴恩斯?”

 

托尼回想了一下,“好像是,就那个灰绿眼睛长头发的,跟你差不多个头,后来我跟他碰面了。”

 

“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巴基,我的邻居。”

 

托尼恍然大悟,“原来就是他啊。”

 

“所以你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?”

 

“还不就是那些,问为什么是他接电话,问你去哪里了,问他要医院地址。”托尼耸耸双肩。

 

“接着你就赶过来了?”

 

托尼同时眨眼和点头,模样乖巧,“对啊,他告诉我你已经脱离危险了,但我……”

 

“然后你就从那时候开始一直陪在我身边?”史蒂夫低声问着,目光如水。

 

托尼人一怔,望着史蒂夫欲言又止,想要辩驳一下,却又不想违心,只好笑笑避开视线,小声嘀咕:“有什么好得意的……”

 

史蒂夫抿起嘴巴,以免笑得太张扬,托尼看过来,他就立马咬一口苹果,堵住脸上的笑。他此刻觉得1969年阿姆斯特朗首次踏上月球时的心情也不过如此了,所谓“人类的一大步”太过伟大,他只要眼前这一小步就好,这在他的世界里已经能堪称壮举了。他这么一想,就确实得意起来,索性也不隐藏了,咧开了嘴笑,把苹果完好的那一面递到托尼面前,晃了晃,说道:“你也尝一口,真的甜。”

 

托尼凑上来张嘴咬一口,嘴里鼓鼓囊囊,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史蒂夫,眼里有半分纵容半分嗔怪。他就是这样,身上有着自相矛盾的特质,却又将这矛盾糅合得魅力无限,有时像个成熟年长的大人,有时又像个时刻保持着童真的小孩儿。没有任何一面可以简单地诠释他,他是那么丰富多彩。平静时他是蔚蓝天空,快乐时他是热烈阳光,低沉时他是深深夜幕,愤怒时他是腾腾焰火,坠入爱河时他是鸽子纯白的羽翼。拥有他,与拥有世间万物无差。史蒂夫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饱胀的情愫填满,皮囊太小,快要不足以容纳那么多只扑腾的白鸽。

 

他默不作声小口小口地吃掉了手里的苹果,咬在托尼留下的那个缺口上时,心里酥酥麻麻一大片,果汁沁甜,在他的身体内留下糖分。擦干净手,他问道:“我还要多久才能出院?”

 

“脑震荡可大可小,医生说了还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,而且你还打着石膏,头上的伤口都没愈合,想去哪儿啊?”托尼没好气地说。

 

史蒂夫嬉皮笑脸:“怎么?怕我失忆把你忘了啊?”

 

“平时没事少看点没营养的电视剧。”

 

“我才不看那玩意儿。”史蒂夫顿感无趣地拍拍被子。

 

托尼观察了一下史蒂夫的神色,问道:“你怕整天呆在医院会无聊?”

 

“不是,”男孩把被单弄皱,又伸手抚平,“我是怕你无聊,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,上次你发烧,我说要送你去医院,你整张脸都拧巴了,但我又不想你走。”

 

“我是不喜欢医院,上一次我来医院时看到的就是我冷透了的老爸老妈。”他故作潇洒地挑挑双眉。史蒂夫立刻将手覆上了托尼的手背,托尼微笑一下,把手抽出来,交换位置,将男孩的那只手压在手下,轻拍了拍再握住。“没事,我不走。再说对着你也不无聊,比一个人在家晃悠有趣多了。”

 

史蒂夫忽地一惊一乍,“啊!猫呢?你来这儿了,猫怎么办?”

 

“别担心,我让罗迪把她接走了,让他帮忙照顾一阵。”

 

史蒂夫松了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被握着的那只手向上翻转,回握住托尼。隔了一会儿,他轻捏了一下托尼的手。

 

托尼刚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,被这一捏吸引了注意力,问:“干嘛?”史蒂夫干眨眼不说话。“有话就说。”托尼催促着。

 

男孩的表情纯良无辜,张嘴说道:“我想上厕所。”

 

托尼没反应过来,“那就去啊。”

 

史蒂夫努努嘴,晃晃自己的石膏腿,“怎么去啊?”

 

托尼两眼一眯,作势要起身,“你等着,我让护士来给你插导尿管。”

 

“托尼!”史蒂夫在床上乱动弹一下,脸上因为羞愤而泛红。托尼捂着肚子哈哈大笑,笑够了才倾身靠过来,说道:“好了,我扶你去。”史蒂夫这才收起了气呼呼的表情,主动环住了托尼的脖子。

 

“你说你是不是跟这条腿有仇?不是让它崴了,就是让它断了。”托尼扶着人从床上落地,用肩膀驼住男孩半边身子。史蒂夫一路单脚跳,被托尼慢慢带到浴室里。他回答道:“那我得跟它道个歉,这样它才会好得快。”

 

托尼把人领到马桶前就利落地撒手转身。史蒂夫一个重心不稳,身子剧烈晃悠,嚷嚷起来:“嘿——!”托尼闻声立马回身把人搀扶住。男孩惊魂未定,说道:“你怎么半路松手了?”

 

“不然怎么样?难道要我一直扶着你直到你尿完为止?”托尼反问道。史蒂夫盯着托尼,不说话了。托尼念头一动,傻傻地眨巴两下眼睛,目瞪口呆道:“不是被我说中了吧?”

 

史蒂夫做了个无语的表情,“算了,你去帮我拿个拐杖来吧。”

 

托尼犹豫一下,把心一横,“别麻烦了,就这样吧。”他清清嗓子,又说:“呃,你开始吧。”

 

史蒂夫倒没拖沓,伸手褪下裤头,干脆地将其掏出。托尼骑虎难下,这时候转过身去好像有点太刻意,但不转身视线又不知道往哪儿放好,简直如坐针毡。他的目光乱晃,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史蒂夫手里的那根东西,怎么说呢?直而长,尺寸傲人,颜色浅浅淡淡,挺完美的。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,感到难为情起来,随即羞恼地催促:“好了没?怎么这么久啊?”

 

史蒂夫磕磕巴巴地说:“你……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。”

 

托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背过身去,“快点。”等了一会儿,水声响起。托尼觉得整个头皮和背部都在发麻,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异样滋味,像有只小猫用粉嫩的爪子在人的心尖上挠。冲水声响过一道,托尼听见身后人说:“好了。”他一回过身,看见史蒂夫的一张脸红的跟番茄似的,心里顿感舒爽愉悦。

 

史蒂夫说:“我要洗手。”托尼就带着人走到水池前。他照了照镜子,胡子有几天没修剪了,胡须杂乱,没了原本精致的形状,稍显浓密,“我的胡子都这样了?”

 

史蒂夫看了一眼,“挺好的啊。”

 

“我留的可是山羊胡,这都快成络腮胡子了。”托尼不满地抬手搓搓自己下巴。

 

“我帮你修一下?”

 

托尼斜睨着人说:“你?还是算了吧,你平时都不留胡子的,哪懂修啊。”

 

“那更能证明我每天都有在刮胡子啊,来吧,我技术可好了。”说着他就举起湿漉漉的双手往托尼的下巴上伸去。

 

“不要你弄。”托尼身子往后仰,笑着左右摆脸躲开,“你手都是湿的,快拿开。”

 

“胡子打湿了才好刮。”史蒂夫瞎说着不依不挠地追上去,两人幼稚地打闹起来。他一时得意忘形,忘了自己腿上有伤,在你推我搡中脱离了托尼的支撑,身子猛然向前栽去,他倒吸一口凉气,以为自己就要脸着地了,下一刻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。两个都安静了一秒,又很快相拥着笑起来。

 

“让你乱动。”托尼在对方背上轻打了一下,紧接着想把人从怀里推开。

 

“别,”史蒂夫突然出声制止,双臂圈住托尼的脖子把人抱得更紧了些,脸埋进肩窝里深深嗅着托尼身上的味道,“就……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
 

托尼的手悬在半空,停在了一个将推未推的位置。动作僵硬了一下,随后重新把男孩拥入怀里。他沉默着,只是轻轻抚摸男孩宽阔的背。托尼是温暖的,肩背结实,脖颈柔软,气息甘甜。生命中的美好事物原本是个广泛而抽象的概念,却在此刻变得具象化。拥有鲜活生命最好的事是什么?史蒂夫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。而在这时候他想到,答案是显而易见的——可以抱着托尼,可以感受托尼的体温,可以听见托尼的声音,可以享受托尼的触摸。他深刻地领悟到一个老掉牙的道理——活着真好。他似乎不再是以往那个独来独往的人了,生命中被刻下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印记,而他想要竭尽全力守护这个印记,就像小狗守着肉骨头。

 

史蒂夫说:“你知道吗?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我很害怕,我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谢谢你能来。”谢谢你让我在醒来第一眼就见到你,让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。

 

托尼微笑着摸摸史蒂夫的脑袋,没有回话。他在心中默念,也谢谢你,没有离开我,让我知道噩梦早已离我远去,不会再度折返了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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